他仰頭,望天。

淺青的天空乾淨明朗,猶若毫無雜質的純粹琉璃,不似他深沉的幽藍,隱隱散著憂鬱氣息。

他被逐出家門了──正確來說,是「夜」的房間門。

明明也是母親的房間啊。

他背著夜狠狠往地上啐一口,煩躁地嘟囔著。

像是早預料到弗羅會這麼做,夜拎起他,對氣悶的他露出一抹極度「溫柔」的微笑,而看見這不尋常舉動的他,用力地抖了一下。

「我要讀書呀,你有意見嗎?啊?死小鬼。」詭異的笑聲從夜微翹的嘴角快意流瀉,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,竟不自主地從頭到腳大幅度一個波動。

「滾,別來吵我。」
原以為他會將自己用力摔出去,只見夜皺著眉,眼底微微閃爍著疲累與厭倦,雙腳迴旋幾步,縮回屬於他──和母親的天地。

弗羅震驚以及疑惑。

那是夜吧?不就是那個高傲淡漠,自持心身的夜嗎?怎麼會有冷然以外的情感表露出來呢?

出了什麼事?

坐在窗沿,他發呆很久一段時間。

沒有答案。

究竟,母親要到什麼時候心情才會好轉呢?好期盼她的歸來,好盼望她溫柔可愛的笑容,還有那傻氣的神情,都叫他思念。

「嘩,弗羅你好樣的去哪撿來這麼可愛的小東西?而且他一直法洛法洛的,好可愛唷!>///<」

他才站起身,想要去做點正經事,一把陽光般和煦的聲音籠罩著他。

久違的,可人的母親。

「欸要死啦,不要掐這麼用力他會痛的欸!」
他唸著,足下頓力的勁兒大到他的腳跟有點疼,可是他不在乎。

「好兇喔,我剛把夜關到廁所裡,他暫時出不來啦!看到我不高興哦?好嘛好嘛我走……」
「回來!妳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拋下我,竟然還跟我討價還價,你以為我幹麻要忍受那傢伙的傲慢啊?就為妳啊!就為妳啊!」

我只想妳,我只愛你,就為妳,我的母親。
只盼妳,能再許我一個,燦爛的微笑。

弗羅跳到我的胸口,扯著領圍大聲吼著,撲進肩窩,緊繃許久的淚水潰堤。

我錯了,我不應該沒說再見,就倉皇逃開。

「對不起。下次不會了……」

苦笑著,我輕拍弗羅顫抖的背,感覺到窩在我手心的焰紅色小東西,歪著頭一臉狐疑。

「法洛?」
這是他唯一會說的話嗎?好有趣呀。
「你好,我是你媽媽唷!請多指教!」
法洛咯咯地笑了起來。

他這樣算喜歡我嗎?

「好啦好啦,不要哭了!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,我回來了啊,從沒離開過呢!」我感覺到頰旁有熱然蜿蜒。
「去妳的啦!」
弗羅賭氣地曲膝一頂,剛好撞在我的鎖骨上。該死的那裡是骨頭啊!

「很痛耶!」抱怨地説,我哭著卻笑了。

兒子,我回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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